Glasslee

榛屬堅果的漿果時代

未完成的遺憾
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2012.9.28

Rewrite 2012.10.02

 

       未完成據說是一種激勵。

       假使真是這樣,我就不會這麼糾結于下筆了,具有下筆的衝動,無須有著完成它的目的,混亂早已說了一大堆。

       說起這件事,還歸於看了周國平。他在《永遠未完成》里,舉例說舒伯特的樂章因未完成而更接近完美的形態,卡夫卡的不滿意之作在死後發表奠定了他文壇的地位。我卻始終認為“未完成”的一切好處都只能歸於旁觀者,而“未完成”的遺憾只有親手完結他的人才知道。或許是自身經歷主導的緣故,譬如說钱锺书的《圍城》,我始終覺得它的完結是出於矛盾將臆想與現實的較長期隔離。“圍城”遠不止是一座城,而是跨越空間,超越時間的合一體,是由藝術手法重現和自我感知去描繪的一座城,因為生雞蛋的母雞想把城裡的故事展現,獲得某種的掙脫,獲得一時執著的釋懷。灰黑亙古的城牆囚禁了人心,腐朽的樹根絞殺了一時的光明與喜悅,頓時讓心灰意冷的人有了說不盡的話。而到他歡愉時呢,誰又說城裡沒有絲毫快樂的主題?與些時的執著相悖,便不想多談了吧。再如米洛斯的維納斯,不知何時有了斷臂的定語而為人所知,這樣後天的“未完成”未嘗不也是一種與激勵無關的幸運。

       我更願意說未完成是一種遺憾,是已成定局,不必讓人生對我的人生觀開一個十足的玩笑。我不知道“殘缺”是怎樣冠冕堂皇的安上“美”的。不必說主觀念想,由於社會的干涉、天降的災禍、機遇的錯位等等,太多東西可以讓執著淡然、固有的信念改變,而這樣寫下的“劇終”實在是無可奈何的慨歎、無可回頭的遺憾。

        當然這些都是對當事人而言的,像那破繭的羽蝶,人們只驚豔與她的蛻變,而無人會理會蟲蛹在忍受黑暗和苦痛時幻想的結果是否無憾了。我也不認為奇貨可居,更沒有多少積壓柜底的未完成的稿件,我是在全盤托出,這些零星隨感,不必負上改變歷史的責任,也不想影響任何的旁觀者(包括也除了日後的自己),待時間把我的執著耗盡了,筆也就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說這次將要完結和舞臺的相會了。我沒有多言祝福,也絲毫不知情她出場的順序和方位、裝束和樣貌,仿佛這將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納入寫定的完結,也不會是後來的破壞。我也始終不知道,她說要親吻地板,是真玩笑還是假玩笑。完結是絕不會拖泥帶水,那麼我將如何記錄這樣一個絕無僅有的瞬間?

        事實卻是,無論我掌握了一切情況與否,我也無法做到不留遺憾,因為我屬於親手完結它的人。索性我盤起雙手目不轉睛地看,她的靈動,抑或我先前介懷的血性,終歸如流星隕落,只劃過夜空一閃而過。

       渴望完滿,是因為愛,愛就會在乎,在乎就難免挑剔;而完結是始終要有的,挑剔只能引向遺憾。其實當我們渴望完滿是時,我們就預見到日後的結局了,而正是這種遇見,讓我們淚流滿面。

       同樣,在我落筆之前,和我想到將會落筆之前,可能是矛盾的,而一旦開始,我便知道無論我何時停筆,總會有著未完成的遺憾。這些于旁觀者看來,或許可以賞玩幾句,而我撲落閃爍的鱗粉,淚流滿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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